长江全长近6300 km，流域面积180×10⁴ km²，为世界第三大河流。发源于青海省唐古拉山，最高海拔5042 m，最终在上海市崇明岛附近汇入东海。地面高差悬殊，地貌千姿百态，呈多级阶梯性地形，流经青藏高原、横断山区、云贵高原、四川盆地、长江中下游平原（图1c）。流域主要处于亚热带季风气候区，其特点是夏季高温多雨，冬季低温少雨，雨热同期，年降水量差异大，自东向西大致递减（图1b）。地貌、气候条件对外生矿床有直接的影响（Hong Wanhua et al.，2015）。

长江流域涉及19个省（区/市），分上游、中游和下游，一级支流有八条，呈南北辐射状分布。长江干流湖北宜昌市以西为上游，长4504 km，占长江全长的70.4%，流域面积100×10⁴ km²，一级支流有雅砻江、岷江、嘉陵江、乌江，涉及青海、西藏、四川、云南、贵州、重庆、甘肃等地; 宜昌市至江西湖口县为中游，长955 km，流域面积68×10⁴ km²，一级支流有汉江、沅江、湘江，水道最为复杂，涉及湖北、陕西、河南、湖南、广西等地; 湖口县至出海口为下游，长938 km，面积12×10⁴ km²，一级支流有赣江，涉及安徽、江西、江苏、浙江、上海、福建、广东等地（图1a）。

2021年3月1日，我国第一部流域法——《中华人民共和国长江保护法》正式施行（Ministry of Justice，2020）。这是一部为了加强长江流域生态环境保护和修复，促进资源合理高效利用，保障生态安全，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共生、中华民族永续发展而制定的法律，对流域矿产资源开发、利用、保护、修复等方面做出了重要的制度安排。全面掌握长江流域矿产资源概貌，保护好、传承好从巴山蜀水到江南水乡的千年文脉，对长江流域矿产资源的开发、利用、保护以及长江经济带高质量发展具有重大意义。

1 矿产资源总貌

本文所用信息来源于中国地质科学院矿产资源研究所2020年“中国矿产地质志”项目。长江流域19个省（区/市）的参编人员在充分搜集各地百年来尤其是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勘查、研究成果资料的基础上，按照《中国矿产地质志·省级矿产地质志研编技术要求》（内部材料），对各矿产地的自然属性和地质特征进行了梳理，结果见表1。

（a）一大型矿产地分布图;（b）一气候类型图;（c）一地势图

(a) -Distribution map of large mineral resources; (b) -climate type map; (c) -topography map

长江流域内矿产资源丰富，现已发现128种矿产，占全国探明矿产总数的74%; 按照分矿种统计的长江流域已发现矿产地共计15490处，不分矿种统计的地质上独立的矿产地是14683处，即有807处是共伴生矿产地，矿产地数量约占全国已发现矿产地总数的1/4。其中超大型159处，大型1108处，中型2333处，小型6520处，矿点5370处。

长江流域矿产资源种类比较齐全，包括能源、黑色、有色、贵金属、三稀矿产、矿物类非金属、岩石类非金属和水气矿产等（表2），总体上体现为:① 能源矿产总体不发育，多集中在长江上游主干流南侧，以煤为主但储量不大，油气匮乏需要输入，铀矿资源具有特色，页岩气有潜力; ② 黑色金属铁矿较发育，锰钒均有但不具优势地位，铬钛不发育; ③有色金属齐全，铜铅锌矿发育潜力大，钨锡钼不但资源丰富而且种类齐全; ④ 贵金属以金为主，虽然不占优势但有远景，而铂族金属及银矿不发育; ⑤ 稀有稀土分散矿产资源非常丰富，而且类型独特，尤其是赣南离子吸附型稀土矿在国际上都是独具特色的; ⑥ 非金属矿产资源种类较全，矿物类和岩石类都比较发育，多集中在中下游，以石灰岩、磷矿为特色，新的类型也在不断拓展; ⑦ 水气矿产具有一定的优势，矿泉水等都具有找矿前景，潜力很大。

1.1 能源、水气矿产特征

长江流域能源矿产总体欠发育，以煤为主且占绝对优势，但储量也仅占全国的8%; 油气匮乏，页岩气资源丰富且潜力巨大，是我国未来页岩气资源的主力产区（Fu Cong et al.，2021），近年来，国家加大了对页岩气的勘查和开发，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能源矿产的不足。地热、天然矿泉水及地下水较发育。

上游能源、水气矿产均相对丰富。上游堪称我国南方煤炭资源最丰富的地区，煤矿集中于贵州、四川、重庆一带，长江主干流南侧比北侧煤矿更发育，以小型规模为主，超大型煤矿有四川古蔺县大村煤矿及云南昭阳区昭通煤矿，而70%的大型煤矿集中分布在贵州省，炼焦煤在六盘水，无烟煤在织金。铀矿资源具有特色，集中分布于四川省，储量较大，品位也较高，除四川若尔盖降扎一号、三号铀矿为中型规模外，流域内其他铀矿均为小型及矿点规模。天然气也集中于四川盆地，已开发利用，以中小型规模为主，仅开江五百梯天然气为大型规模。但上游省份因交通相对不便，工业基础薄弱，经济欠发达，能源矿产潜力远未得到发挥。水能为上游地区优势及开发重点能源。

中游能源、水气矿产相对匮乏。石油主要集中在湖北、河南省，以中小型为主，大型矿床有双河油田。世界规模最大的水电站——三峡大坝，位于湖北宜昌市三斗坪镇境内，可调节洪峰、拦蓄洪水、防洪，向华中、华东地区供电，对于中下游城市供水、农业灌溉、南水北调等发挥巨大的综合效益（Fang Chuandi et al.，2019）。

下游能源矿产仍以小型煤为主，福建、江苏发现有少量小型铀矿; 地热、矿泉水等总体规模不大。江苏省泰兴市发现了黄桥二氧化碳中型气田。

1.2 金属矿产特征

长江流域内包含铁矿、有色金属等众多成矿带。黑色金属集中分布于上游四川、中游湖北、下游安徽等省份（图2a），其中铁矿最为发育，其次为锰钒，全国有超大型锰矿床5处、大型13处，长江流域分别占有4处和10处; 铬钛独立矿床不多，钛矿主要分布在云南，但四川的二氧化钛保有储量却居全国首位。有色金属种类齐全（图2b），铜铅锌矿发育潜力大，分布以上游四川、云南等省份为主; 钨锡锑资源丰富，湖南、江西的钨矿，湖南的锑矿均居全国之首，铝土矿、汞矿分布以上游贵州、重庆等省份为主; 铜矿沿江主要呈带状分布，全国规模最大的德兴铜矿就位于江西上饶，也是我国重要的铜生产基地。贵金属以金为主，找矿潜力巨大，而铂族金属及银矿不发育（图2c）。三稀矿产种类齐全，矿产资源非常丰富（图2d），稀土矿产储量占全国80%以上，中、重稀土主要集中在江西、湖南、广东、广西四省区交界地带的南岭地区，尤其是离子吸附型稀土矿在国际上都是独具特色（Wang Denghong et al.，2019b）。

上游地区的铁、锰、铝土矿等都是国内名列前茅的优势矿产，攀枝花、白马、太和、红格等矿区中，二氧化钛保有储量占全国96%，占世界的71%，具有一定的国际地位（Ma Xianhui，2001）。四川甲基卡稀有金属矿（Wang Denghong et al.，2019a）、贵州铜仁松桃锰矿（Zhou Qi et al.，2016）等近年地质找矿不断取得新的突破。

中游铁锰资源丰富，湖北省铁矿储量占1/4，湖南锰矿位居全国第二，但铁锰完全自给困难; 铜矿以大、中型居多，高度集中在大冶、阳新、黄石等地，开发程度较高; 湖南是全国钨锡矿的重要聚集地之一，有柿竹园、新田岭、杨林坳等超大型钨矿; 铅锌、锑、金矿等资源保证程度尚好。

中下游是我国重要的铜铁钨资源生产基地（Zhou Taofa et al.，2012），我国“玢岩铁矿”（Ningwu Project Group，1978）、“层控矽卡岩型矿床”理论（Chang Yinfo et al，1991）、复合叠加成矿理论（Zhai Yusheng et al，1992）及“五层楼+地下室”（Xu Jianxiang et al，2008; Wang Denghong et al，2010）的发祥地，位于下游的江西，其钨矿查明资源储量全国第一（Sheng Jifu et al，2018），朱溪、大湖塘等世界级钨矿就分布于江西。广东大宝山斑岩型铜矿老矿山取得找矿新突破（Zhao Ruyi et al，2020）。

1.3 非金属矿产特征

长江流域内已发现非金属矿产资源81种，矿产地5375处，矿产资源储量丰富。

上游地区是我国磷矿资源最为富集的地区，保有储量占全国总储量的60%~78%（Ma Xianhui，2001），主要集中在云南滇池及滇东北、贵州地区，有开阳、瓮福等大型磷矿; 硫铁矿集中产于川、滇、黔三省交界，找矿潜力大; 贵州萤石矿较为丰富，集中于晴隆、务川、正安、德江、道真、沿河、六枝、安顺、关岭、都匀、惠水、紫云等地; 四川盆地岩盐矿储量规模较大，是目前我国成盐找钾最有远景的地区之一，主要分布于四川盆地成都—南充—达州一线以南的地区。

（a）—黑色金属;（b）—有色金属;（c）—贵金属;（d）—三稀矿产

(a) —Black metals; (b) —non-ferrous metals; (c) —precious metals; (d) —RRN metals

中游地区湖北磷矿保有储量占全国1/5，居全国首位，主要集中在保康—神农架—宜昌地区及钟祥地区（Li Hongmei et al.，2020），石门县磷矿为闻名全国的大型矿床，东山峰磷矿保有储量占湖南78%; 硫、岩盐、石膏和石灰岩等资源供应有保障，硫铁矿集中在鄂西南、鄂东南、九江等地，岩盐多集中在江汉盆地，石膏集中于湖北应城、荆门、武昌、黄石等地，石灰岩分布广、规模大、易露采（Shen Lei et al.，1995）; 湖南柿竹园矿床既是享誉八方的钨多金属矿床，也是储量位居全国前列的超大型伴生萤石矿床，其探明的伴生萤石资源储量达7066×10⁴ t（Shizhuyuan Company Annals Compilation Committee，2011），国内仅次于内蒙古白云鄂博铁铌稀土伴生型萤石矿床（13183×10⁴ t），享誉“伴生萤石王国”之美称。

下游地区萤石最为发育，主要分布于浙江杭州、湖州，江西赣州、上饶，安徽宣城等; 其次为安徽的硫铁矿及江西的长石，安徽铜陵-马鞍山铜铁资源基地，是长江下游典型的硫铁矿集采区（Wang Chunguang，2021），而浙江的叶蜡石、明矾石探明资源储量位居全国之首（Huang Guocheng et al.，2020），江西的长石同样资源潜力巨大。

2 时间演化规律

长江流域矿产资源可划分为6个主要成矿时期，即太古宙成矿期、元古宙成矿期、早古生代成矿期、晚古生代成矿期、中生代成矿期、新生代成矿期。其中最主要的成矿时代为中生代与晚古生代，即415~70 Ma。中生代形成的矿床数量占总数的37%，晚古生代形成的矿床数量占总数的25%，各成矿时期所占的比重见图3a。按照每亿年形成的矿床数量统计各时代长江流域成矿密度见图3b，新生代每亿年形成的矿床数量最多，约3036个/100 Ma; 中生代每亿年形成的矿床数量约2987个/100 Ma; 次为晚古生代、早古生代等。时代越新，每亿年形成的长江流域矿床数量越多。

2.1 太古宙矿床

该时期形成的矿床数量最少，规模不大，多为小型、矿点。该时期形成的矿床大型1处、中型5处、小型及矿点99处，集中分布于长江中下游湖北、陕西、安徽三个省，但上游陕西等地也有一些重要矿床。能源、水气矿产几乎未发现; 金属矿产以铁矿为主，代表性矿床有陕西略阳县鱼洞子—黑山沟铁矿; 非金属矿产已发现石墨、硫铁矿、矽线石、云母、花岗岩、大理岩、蓝晶石、石棉、蛭石、白云岩等10种，代表性矿床有陕西宁强县二里坝（巩家河）硫铁矿、安徽浮槎山花岗岩矿、回龙山矽线石矿、孙家花屋云母矿等。

2.2 元古宙矿床

该时期形成的矿床数量进一步增多。已知超大型20处、大型117处、中型245处、小型及矿点735处，分布于四川、湖北、江西、云南等16个省。能源、金属、非金属均有发现。能源矿产以铀、钍为主，均为矿点; 金属矿产以铁锰等黑色金属及铜、铅锌等有色金属矿产为主，代表性矿床有贵州铜仁道坨锰矿、普觉锰矿，江西安福县杨家桥铁矿，云南东川汤丹铜矿，四川会东大梁子铅锌矿等; 非金属矿产磷矿资源最为富集，其次为花岗岩、大理岩、石墨、白云岩等，代表性矿床有贵州开阳磷矿、湖南石门县鼓锣坪磷矿、四川攀枝花中坝石墨、安徽巢湖市汤山冶金用白云岩矿等。

2.3 早古生代矿床

该时期形成的矿床数量稳定增多。已知超大型23处、大型111处、中型257处、小型及矿点1265处，分布于贵州、重庆、四川等15个省。已发现能源矿产有煤、石煤、铀等，代表性矿床有湖南溆浦县土桥石煤矿等; 金属矿产数量约占总数的1/3，以黑色金属及铅锌矿为主，代表性矿床有河南淅川县石槽沟钒矿、湖北丹江口市银洞山铁矿、四川汉源县黑区-雪区铅锌矿等; 非金属矿产以磷矿、重晶石、石灰岩等为特色，代表性矿床有云南禄劝彝族县雪山磷矿、湖南新晃县贡溪磷矿、河南南阳市蒲山水泥用大理岩矿等。

2.4 晚古生代矿床

该时期形成的矿床数量进一步增多。已知超大型20处、大型390处、中型625处、小型及矿点2772处，分布于贵州、四川、湖北、重庆、江西等14个省。能源矿产以煤为主且占绝对优势，集中分布于长江上游贵州、四川、重庆一带，以小型规模为主，资源潜力巨大，代表性矿床有四川古蔺县大村煤矿; 石煤、铀、天然气等能源矿产均有发现; 已发现的金属矿产种类有限，数量约占总数的1/3，以铁、铝、铅锌、铜矿为主，代表性矿床有四川西昌太和铁矿、攀枝花红格钒矿、贵州猫场铝土矿等; 非金属矿产以石灰岩居多，次为耐火黏土、砂岩、高岭土、白云岩等，代表性矿床有江西万年县大源石灰岩、白云岩矿、湖南邵阳县常乐石膏矿等。

2.5 中生代矿床

长江流域1/3以上的矿床形成于中生代，该期矿床的分布范围涵盖了长江流域内的各个省份，且成矿密度大。已知超大型67处、大型296处、中型688处、小型及矿点4679处。能源矿产以煤为主，以小型、矿点规模为主，代表性矿床有攀枝花宝鼎煤矿; 金属矿产铁、铜、铅锌、钨、金较发育，锂、铍、钽、锶、铷、铼等三稀矿产等为特色，代表性矿床有四川甲基卡、云南麻花坪、湖南双峰县大坪铷矿、甘肃西和县大桥金矿、江西武宁县石门寺钨矿等; 非金属矿产种类较全，以石灰岩、萤石、砂岩为主，电气石、硅灰石、蓝石棉、沸石等为特色，代表性矿床有江西上饶县高洲叶蜡石矿、四川彭山牧马山芒硝矿、安徽青阳县来龙山方解石矿等。

2.6 新生代矿床

该时期矿床数量虽不多，仅次于晚古生代，但成矿密度最大，该期矿床的分布范围涵盖了长江流域内的除上海外的其他全部省份。已知超大型19处、大型157处、中型392处、小型及矿点1557处。能源矿产发育较差，以地热、煤为主; 金属矿产以金、铁、铜为主，代表性矿床有四川大渡河沿线的金矿（Wang Denghong et al.，2005）、云南武定县长冲钛铁砂矿等; 非金属矿产以黏土类、石膏等为主，代表性矿床有湖南醴陵市马颈坳高岭土矿、江西樟树市清江石盐矿等; 水气矿产数量约占总数的1/3，矿泉水、地下水等均发育。

2.7 时代不明矿床

尚有长江流域内矿床成矿时代不明，含超大型8处、大型38处、中型121处、小型及矿点635处。

3 空间分布规律

成矿密度较大的区域主要分布在长江主干流附近，下游明显高于上游（图4）。上游流域矿产地数量占长江流域矿产总数的一半，成矿密度约每万平方千米可形成矿产地72处，有充足的有色、黑色和磷化工原料，能源丰富; 中游矿产地数量占长江流域矿产总数的1/4，成矿密度约每万平方千米可形成矿产地52处，以有色金属为主; 下游流域面积最小，矿产地数量占长江流域矿产总数的1/4，成矿密度约每万平方千米可形成矿产地318处，成矿密度最大，资源和能源都很缺乏。其中铜陵—芜湖—马鞍山一带是全流域成矿密度最大的区域，相当于每万平方千米最多可形成矿产地近500处，铜陵矿集区也是长江中下游成矿带研究程度最高的地区; 其次为南京市周边，相当于每万平方千米最多可形成矿产地近250处; 重庆、黄石、杭州、贵阳地区成矿密度也相对较大。

根据矿产资源的集中程度，流域内可划分八大资源集中区:① 金沙江下游，有丰富的铁、钒、钛、磷、铜等沿江两岸密集分布; ② 川南地区，煤、高岭土、石灰石、磷矿等共生; ③ 黔东—湘西，丰富的煤、锰资源在长江流域乃至全国都具重要地位; ④ 乌江流域，汞、萤石资源为特色; ⑤ 鄂西—湘西北，以铁、铜为主; ⑥ 赣南—湘南，钨矿储量大类型丰富，保有储量占全国一半以上，稀土独具特色; ⑦ 武汉—南京沿江，铁、铜、硫资源丰富; ⑧ 长江三角洲，总体资源缺乏，萤石为主要优势矿产，膨润土、叶蜡石、大理石、高岭土等还可供销全国或出口（Huang Dehua，1989）。

长江流域内以四川省已发现矿产地数量最多，这与其分布在长江流域内的相对面积大有关，但成矿密度并不突出，矿产地也主要分布在四川盆地外缘; 矿产地数量其次以江西省、贵州省、重庆市、安徽省、湖北省、湖南省、云南省、陕西省、江苏省等主干流及一级支流流经的重要省份居多。四川省能源矿产以煤矿为主，铀矿资源具有特色; 金属矿产中铁铜金资源丰富而且种类齐全; 非金属以磷为优势矿产。除贵州省以能源矿产为主，江西、重庆、安徽、浙江省以非金属矿产为主，其他各省均以金属矿产为主（图5）。

4 讨论——生态文明前提下的区域矿产规划

4.1 主要矿集区与资源基地

圈定综合性的矿集区或矿产资源基地，提出国土资源空间规划中应重点建设的矿产资源开发基地，为保障国家能源资源安全提供科学依据。长江流域涉及的19个省/市共圈定矿集区491处，其中流域内应重点建设的矿产资源开发基地39处（图6），具体矿集区名称及涉及矿种见表3。

4.2 对国民经济发展起重要支撑作用的矿产

（1）保障国家资源安全的战略性矿产:稀有、稀土、分散、钨锡钼、钛矿产是我国重要的战略优势矿种。长江流域的江西、湖南等地是这些矿产资源重要的生产基地，四川的二氧化钛保有储量居全国首位，攀枝花是我国重要的钛资源基地。

（2）支撑区域经济发展的重要矿产:长江中下游区域经济基础好，对石灰岩、建材非金属矿产需求量较大，这些矿受生产运输半径限制，需要在当地开发，安徽、江西等地是重要的建材非金属矿基地。

4.3 可能对环境保护已形成或潜在有负面影响的矿产

长江沿岸重化工业高密度布局，是我国重化工产业的集聚区（Zhou Fengqi et al.，2016）。嘉陵江上游布局了大量的黑色及有色金属采矿冶炼企业，经过30余年开发，形成了200余座尾矿库，给沿江生态带来巨大威胁（Huang Xianjin et al.，2020），尽管位于嘉陵江上中游分界点的一些城市坚持生态优先、加紧防治，但仍威胁沿江城镇几十万人口饮用水安全（Liu Yangyang et al.，2021）。湖北宜昌磷矿从开采到磷化工企业加工直至化工废弃物生成，整个产业链条都成为长江污染隐忧，一度造成长江支流及干流总磷污染严重（Yichang Municipal People's Government，2017）。同时，由于建筑市场对砂石的需求旺盛，长江非法采砂影响长江生态安全。

4.4 矿业与生态文明和谐共赢的建议

长江流域不搞大开发，并不是不开发。长江流域的矿产资源占全国1/4，如果一刀切，都不开发，其后果是难于想像的。以磷矿为例，长江流域集中了我国大部分磷矿资源，而磷是“粮食”矿产，没有磷矿的开发利用，如何保障粮食的安全?!南磷北运和北煤南运一样，是我国关系民生的矿产资源物流的基本格局。湖北的磷矿在以往的开发过程中的确或多或少对环境产生一定的影响（Xu Yanxue，2018），但与粮食安全相比，其历史意义是不言而喻的。那么，有没有新的办法在不搞磷矿大开发的要求下，又能保障粮食安全呢?办法是有的，比如，利用稀土磷肥来代替传统磷肥，利用深部开发代替地表开发，尤其是滇东北一带地下深处磷矿的开采，代替露天磷矿的开采，应该在加强勘探的同时加快开发。

建议:

（1）加强法制，严格管控，牢记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牢牢守住生态红线的底线，坚决不在划定生态红线的范围内搞矿产资源开发，矿业企业要高标准推进绿色矿山建设。

（2）注重理论与实际相结合，加强区域内成矿规律研究与成矿预测，坚持在成矿潜力较大的靶区内找矿。在矿集区内开发矿业，不但可以加强产业的集中度，也可以降低对环境的扰动。

（3）强化顶层设计、促进转型发展，矿业项目开发论证时要统筹兼顾经济账和生态账，两本账一起算。

（4）地方政府也不能搞一刀切，对于保障国家资源安全、对区域经济发展有重要作用的矿产地要有条件的支持。通过矿产资源的高端开发利用，不但可以为社会经济的高质量发展提供资源保障，也可以为环境保护做出新的贡献。

5 结语

长江流域矿产资源丰富，矿种多样，已发现矿产地约占全国矿产地总数1/4。全面掌握长江流域资源家底，贯彻长江保护法，实施“共抓大保护，不搞大开发”战略，让长江母亲河永葆生机活力，才能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生态文明高质量建设、中华民族永续发展!

（1）有色、黑色金属和非金属矿业在当地经济社会发展中占有较重要的地位。优势矿产有钒、钛、锰、铜、钨、锑、磷、萤石等。

（2）各成矿时段均有矿床产出，但主要成矿期为中生代和晚古生代。

（3）上游经济落后，有充足的有色、黑色和磷化工原料，能源丰富; 中游流域以有色金属为主; 下游经济发达，流域成矿密度最大，资源和能源都很缺乏，但下游成矿密度明显高于上游流域。划分了八大资源集中区。

（4）圈定流域内必须确保的矿产资源开发基地39处。坚持科学谋划，法制管控，推进绿色矿山建设与生态文明和谐共赢。

参考文献